第335章，浩浩蕩蕩的大勢
藍田煤炭場。
「鐺鐺鐺！」剛剛下礦的工人卻聽到了停工的聲音。他們很快來到大廣場上。
「怎麼回事？這才剛出工一個時辰，還沒有到午飯的時間。」所有工匠都感到奇怪。
「不知道呀？」所有站在廣場的工匠都開始交頭接耳的打探情況。
這個時候藍田煤礦場的李凱站在高台上叫道：「工友們，就在昨賢者大會上，我墨家巨子提出的《工匠法令》被賢者們否決了。」
李凱指著長安城的方向大聲說道：「我們要自己發聲。」
「好！」工匠們大聲道。
「不許去！」這個時候藍田煤礦場的管事歐陽傑帶領一群人過來。
他嚴厲道：「全部給我下礦長去做事，誰敢出礦區，乃公就開除誰，你們可要想好了。」
這話一出，所有人都定住了，藍天煤礦廠的工作雖然危險，但俸祿是真高，長安城的最低俸祿也不過600錢，，而在藍田煤礦場，包吃住俸祿2000錢。
「知道這意味着什麼，長安城聯通附近的城邑有上百萬人，每天燃燒5斤煤炭，就需要500萬斤煤炭，鋼鐵廠每天需要50萬斤煤炭，其他磚窯場，造紙廠等都要消耗幾千到幾萬斤煤炭。
李凱大聲道：「我負責。」
歐陽傑氣憤道：「你負不了責，真出了問題朝廷打我的板子，我不但要對藍田煤炭場負責，還要對長安城上百萬百姓負責，對長安鋼鐵廠負責。」
歐陽傑更是怒道：「唱什麼唱，開工。」
但所有工匠都怒視歐陽傑。
「QL~~~~~~~~~~~~~~。」
昨天他還在軍營當中訓練重騎兵，結果就聽到天子弄了半年多的《工匠法令》居然沒有在賢者會上通過。
歐陽傑看着李凱就不舒服，藍田煤礦場的管事，是一把手，這個李凱本是自己的屬下，但他仗着自己和墨家的關係，根本不把自己這個一把手看在眼裏，動不動給自己挑毛病，要不就是帶領工匠給自己出難題。
「QL~~~~~~~~~~~~~~~。」在場的工匠也唱起這首歌，給李凱送行，就像李凱說的一樣，李凱他們爭取來的光，遲早也會照耀到他們。
一時間都看向李凱。
甚至一些很小的事故，他認為不需要上報給朝廷，畢竟這影響他們煤炭場在朝廷的臉面。
這是徐凡教給墨家的工匠歌，現在已經被墨家流傳遍整個長安城的工匠群了。
「老大，李凱也是有背景的，我們不好得罪的太狠了。就這樣算了。「
長安城，景府。
「QL~~~~~~~~~~~~~~~~~。」跟着離開的工匠也大聲唱着，他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礦區，讓所有人都震耳欲聾。
「你說他們能成功嗎？」
就這樣從長安城內的作坊廠，到長安城外的工匠，整個長安城工匠里幾萬人紛紛來到街道，去聲援這些士子。
歐陽傑怒吼道：「李凱，你站着有少府令撐腰，目無法紀，某定要去朝廷告你，讓你在藍田煤礦混不下去。」
李凱道：「願意去長安城去參加遊行示威的就來礦區門口，即便藍田煤礦場不要你們，某也會去找少府令，讓他為我們重新找一個煤礦。」
聽到這話之後，有幾百工匠跟着李凱出去了。
嚇的歐陽傑一跳，他的手下拉着他道：「頭，算了，讓他們唱吧，真弄出事了，我們也不好看。」
景濤立刻請假回到自己家中，想要了解其他的情況。
李凱有事沒事就喜歡叫工匠們唱這首歌，所以在這裏的工匠基本上都會這首歌。
每次煤炭場出現事故，他這個管事還沒有上報，李凱就主動上報了，完全不和他商議。
「現在所有人聽我的命令，下礦。」
可以說整個長安城作坊都需要我們的煤炭，我們藍田煤炭場每天不挖夠600萬斤煤炭，就會影響到長安城百萬百姓，也會影響到鋼鐵廠的生產，高爐是不能停火的，火一停，一座高爐就廢了，這個責任你擔待的起嗎？」
「大人，你們是怎麼投票的？《工匠法令》為什麼沒有通過！」景濤痛心疾首道。
有道是主憂臣勞，主辱臣死，聽到這個消息的漢軍士兵，各個義憤填膺，要誅殺奸臣，這奸臣能有誰，還不是沒有提供天下法令的賢者。而偏偏他的父親就是賢者會當中，資歷最老的賢者了。
「我才是藍田煤礦場的管事，這裏大大小小的事情是歸我管，朝廷交代下來的任務，是要我們挖出足夠多的煤礦，供應長安城百姓生活和鋼鐵廠煉鐵。」
但李凱卻大聲道：「留下來的工友們，伱們有家小要養活，某不怪你們，我等此次爭取工匠權利必定成功，爭取來的光遲早也會照耀到你們，希望有一天我等還能把酒言歡，祝賀我們勝利吧。」
礦工們開始三三兩兩的散去。
所有工匠都遲疑起來了。
要只是這些小事情歐陽傑也不會這麼惱火，關鍵是這廝太會收買人心了，他找到少府令，說什麼煤炭場居住條件太差了，不利於工匠的生產，朝廷完全可以利用煤炭場的原料充足修建水泥房。
於是少府就給他們修了三層的小洋樓，居住環境比長安城都要好，後面李凱還想辦法爭取，工人放鬆的大浴池，食堂等福利設施。整個藍田煤礦場工匠都聽李凱的，他的威望超過了任何人，這是歐陽傑難以容忍的。
而後其他叫道：「還不全部去下礦，帶在這裏做事情，還要不要俸祿了。」
雖然有一定的危險性，但對剛剛從戰國亂世走出來的百姓來說，這點危險性根本算不得什麼，即便真死了也有朝廷的撫恤，只出賣勞動力便可以獲得兩千錢的俸祿，整個關中也就是這裏可以做得到。
「朝廷要我們做的就是挖礦，挖出足夠多的煤炭供應長安城，不是做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，你們拿着每個月2000的俸祿，長安城大部分人的收入都要高，就更加要有這個自覺，要以朝廷的任務為重，完不成任務，被朝廷責怪下來，我們這個金飯碗就沒有了。」
「不知道，但我希望他們可以成功。」
李凱大聲道：「我等這是在維護自己的權益，為何不能去。」
但李凱卻絲毫不顧及，還義正言辭的說什麼：「只有讓朝廷知道這些小事加以改進，才能避免更大的事故釀成更大的破壞。」
這個消息嚇的他亡魂大冒，這不就是在打天子的臉，打天子的臉，不就相當於在打整個大漢的。
景逸卻有的暢快的說道：「這和為父可沒有關係，為父投的是贊成票。只是這個法令太不得人心了，大部分賢者都投了反對票，這才沒有通過了。」
從大漢成立以來，他就一直在天子身上吃虧，昨天終於扳回一城，他有一種報仇的暢快感，從昨天回來到現在，他的心情一直都非常好。
景濤痛心疾首道：「大人呀，大人，您一向精明，怎麼這個時候犯糊塗了？」
「您都對孩兒說了，這個賢者會就是天子的玉璽，是擺給天下人好看的，你們這些賢者就是擺設，您都如此清楚了，為什麼還會犯下這樣的錯誤，這玉璽能有自己的想法嗎？」
「這個《工匠法令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，只要願意，孩兒今年就可以成為諸侯，到時候一個封國都屬於我們景家的，幾個工坊又算的了什麼？」
「而且要建立諸侯國，不但需要錢財，更加需要人手，技術工匠，我景家的工匠拉攏都來不及，還會苛待他們，《工匠法令》對我景家根本沒有影響。您為什麼要在這事情上給天子難看。」
「你們如此讓天子難看，這就站到天子的對立面了，天子的敵人是什麼下場，您難道不知道嗎？」
景逸這個時候有的惶恐道：「這和為父無關，其他賢者要反對的，為父能怎麼辦？」
就在這個時候景府外面異常嘈雜。
「讓生產者有足夠休息時間。」
「四個時辰休息，四個時辰睡覺，四個時辰屬於自己。」
這個聲音震耳欲聾。
「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。」
這個時候景逸的管家慌慌張張的跑來道：「老爺大事不妙，府邸外面來了很多人，已經把街道都堵滿了，看樣子他們是沖着我們來的。」
「快叫家將擋住他們！」景逸慌張道。
「慢！」景濤阻止道：「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動手，只要動手，我們景家就真站在天子的對立面了，少不得天子殺雞儆猴，把我等當雞給宰了。」
「來人，保護大人從後門離開！」
「諾！」
「管家把家裏的貴重物品，賬冊等東西藏起來。」
「諾！」
「記住罵不還口，打不還手，實在扛不住了，你們就逃。」
「諾！」
說完景濤帶着自己的父親逃離這裏。
與此同時，景府之外。
方浩制止遊行隊伍呼喊道：「這就是賢者景逸的府邸。他本是楚國宗親貴族之一，家裏有良田萬畝，還有造船廠，紡織廠，造紙廠，製糖廠等四家作坊，手下有幾千工匠，靠着這幾千工匠的勞作，他景家每年能賺幾萬金。」
「這樣的人成為我大漢的賢者，他怎麼可能會贊成《工匠法令》，工匠能多休息，他就少賺錢。他不是我們的賢者，而是有錢人的賢者。」
「說的好！」所有人都歡呼道。
「他景家的富裕就是盤剝了幾千家工匠得到的，他一家富裕就有幾千家受窮，像景家這樣的家族多了，大同世界又如何建設的起來。」
「打倒剝削者景逸，貨物屬於所有生產者！」方浩怒吼道。
所有人也跟着方浩怒吼道：「打倒剝削者景逸，貨物屬於所有生產者！」
「我們衝進去，抓住景逸這個假賢者。」
隨着方浩呼喊，所有的人都開始衝擊景府的大門。
「快頂住！找石頭把大門堵住，不要讓他們衝進來了，」景逸管家大叫道。
但即便是有十幾個家丁抵擋在大門前，但這畢竟不是城門，外面的人撞擊了十幾次，大門就被撞開了。
「抓住景逸！」
所有人衝進景府。
「你們怎麼敢，這可是大漢侯爵的府邸。」
結果一個士子直接就管家一拳道：「打的就是你們，食君之祿，忠君之事都做不到，你們也有臉吃大漢的俸祿，我等民脂民膏都喂犬了。」
但這些人並沒有找到景逸，只能無奈去找下一位賢者的家了。
長安城，朱雀街，范樓。
大漢的諸侯們興災惹禍看着，佈滿人群的街道。
英布笑道：「難怪陛下不用某出手了，原來他早有準備。現在在長安城的賢者們都有難了。」
「活該，連天子命令都敢違抗，真不知所謂，天子說天下是天下人的，他們就還真以為天下在他們手中。」
「啊呸！這天下是我們一刀一劍打下來的，是玉璽就做好玉璽的事情，他們也敢倒反天罡，真當陛下不敢殺人。」
只有季布皺着眉頭道：「天子做的如此激烈，這可是十幾萬人，稍有不慎會釀成大禍。」
封建時代對這樣的事情還是非常忌諱的，封建時代的組織力太差了，十幾萬人抗議的行動，很容易變成騷亂。
呂臣笑道：「你看看現在的長安城有動亂的樣子？」
「這裏是長安城，秦墨在這裏紮根幾十年，秦泊帶領墨家也在這裏發展了三年，要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，秦泊這個巨子乾脆退位讓賢算了。」
陳曉疑惑道：「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，要是當初在賢者大會上，陛下要求舉手錶決，那些賢者敢不舉手？陛下為什麼要多此一舉？」
其實他還有一個疑問，現在大漢的百姓已經生活的很好了，天子往前沒有道理打破現在的情況？
季布搖搖頭道：「陛下的想法一向難猜，但這終究不是朝廷的正常狀態，要是每次朝廷做出不利的決策，都會有人鬧一次，大漢朝廷如何維持得下去。」
與此同時，長安城如此大規模的遊行示威，前所未有，自然引起了大漢朝廷的矚目。
大漢丞相周章召集三公九卿來商議如何處理此事。
他看向秦泊怒道：「你這是想要造反嗎？」
秦泊這個行為已經觸碰到周章的底線了。
賢者會是大漢各方爭奪權利的機構，結果秦泊因為賢者會罷免了他的提案，就弄出如此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。
這不是輸了，要掀桌子，這已經是想要打破大漢的政治體系了。對於建立這個體系的周章而言，這是難以容忍的。
秦泊淡然道：「此乃大漢士子自發行為，我墨家沒有並沒有組織，只能說現在朝廷選出來的賢者有問題，他們並不能代表天下的百姓發生，現在百姓們開始發出自己的聲音，某認為朝廷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選拔的制度，為什麼選出來的選出來賢者，不能代表百姓的利益。」
周章怒視秦泊半天，但秦泊不為所動。
他只能對教育令伏生道：「你去組織學院的夫子，讓他們帶回各個學院的學子，朝廷花費如此大代價培養他們，是想要讓他們成為大漢的棟樑之材，不是讓他們讓他們干預朝政的，他們想要治理天下，先完成學業，而不是現在肆無忌憚的破壞朝廷的法度。」
伏生卻說道：「朝廷已經定下了要建設大同世界，《工匠法令》正是向著這個目標前進，我等並不認為學子們有什麼問題，除非朝廷不建設大同世界了，那麼我等就把學子們找回來。」
伏生是反對《工匠法令》的，他認為秦泊弄的法令太過於好高騖遠了。
但此時他也感受到，什麼是天下大勢浩浩湯湯，整個長安城的士子都贊同《工匠法令》，反對法令的賢者們現在已經被學子們當成是奸佞了。現在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反對這股潮流了。
周章冷臉道：「學院既然感違反朝廷的命令，就不要怪朝廷斷了你們的錢糧。」
這個時候叔孫通上前緩和氣氛道：「丞相何必在此強人所難，現在這個局面，又豈是幾個夫子就可以解決的。」
假相張良道：「丞相，現在朝廷最重要的是維持長安城的穩定，十幾萬人發生動亂，後果不敢想像。」
周章看向參軍將軍吳盛，監軍將軍鄧宗兩人道：「還請兩位將軍派遣禁軍維持長安城的秩序。」
吳盛和鄧宗兩人道：「必須有天子的命令，我等才能出兵。」
周章這個丞相的權利太大，在他成為丞相之後，他和大漢軍方就很少有聯繫了，而大漢的將軍們也很顧忌和丞相周章交往。
周章只能派人對天子說明了現在的情況，請天子下令，維持長安城的秩序。
沒多久，衛尉陳勝來此道：「天子有令，任命魯侯葛嬰為鎮軍將軍，帶領2萬禁軍維持長安城秩序，我大漢權利來自百姓，遊行示威是天下百姓的權利，禁軍不得損害百姓正當權益，維持秩序的禁軍著甲，不帶兵刃，務必不傷長安城的士子百姓。」
「諾！」
(本章完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