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相思，是不是還在睡懶覺呢？」許老爺子慈愛的問。

李相思舔了舔嘴唇。

她快速鎮定下來，支吾道，「爺爺，我剛剛睡迷糊了！」

她嚇得魂魄差點飛了。

幸好剛剛沒有喊出小姑父或者秦奕年，否則不管是哪一個，都會讓她萬劫不復。

許老爺子在線路里故作生氣道，「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，國慶放這麼多天的假，都不說過來看看我這個孤寡老人家！」

「啊……」李相思羞愧。

這些天，她都和秦奕年廝混在一起，沉浸在熱戀的甜蜜中。

李相思心裡愧疚，連忙討好說，「爺爺您怎麼會是孤寡老人家吶，有我陪你一輩子呢！」

「就你小嘴甜！」許老爺子被她哄得笑聲連連，「相思，明天才開學吧？你小叔去國外出差了，傍晚沒事的話，有個老友的生日宴你陪我去吧！」

「嗯！」李相思點頭。

許老爺子問，「你在學校嗎，我讓家裡司機去接你吧？」

李相思心虛的婉拒，「不用了爺爺，我自己過去就行！」

許老爺子沒多說什麼，笑呵呵的掛了電話。

……

暮色微沉，天際一片瑰色的晚霞。

黑色的豪華轎車停在一處高檔會所，車門打開，李相思攙扶著許老爺子從車裡走下來。

許老爺子今天穿的格外精神，一身中式的唐裝，兩鬢雖有白髮，但看起來整個人依舊硬朗，氣色紅潤，走起路來帶著勁風，沿途不時遇到熟人打著招呼。

李相思提著裙擺，亦步亦趨的乖巧跟著。

來參加宴會之前，許老爺子讓司機把車先開去了商場，給她買了一身行頭，搭配今天這樣的場合，根據年齡店員介紹了不少俏皮可愛的小洋裝，但都被她給拒絕了。

理由不言而喻。

李相思最後穿在身上的，是一條淺藍色的長裙禮服。

裙擺覆了一層蕾絲花紋，隨著她腳下平地涼鞋走動，仿若如波紋起伏，莫名有種詩意的感覺，最重要是，裙擺沒在腳踝上方。

宴會舉行的地點，在會所的後院。

竟然又是露天的！

只不過和上次周年慶的度假村不同，這裡一片純天然的綠坪草地，沒有游泳池，旁邊倒是有一個人工河，通往下流的，河水倒是還很湍急，營造出更自然的氛圍。

草地上擺著長桌，自助的中西式糕點，侍者端著托盤在人群里穿梭。

大提琴手和鋼琴師坐在一側，悠揚的音樂聲。

李相思陪同許老爺子打了一圈招呼，爺孫兩人暫時在長桌前歇息，拿過餐盤吃些糕點。

許老爺子突然問，「相思，你交男朋友啦？」

「咳咳——」

李相思被藍莓糕噎到。

她嗆的臉都紅了，慌張的說，「爺爺，我……」

許老爺子笑著打斷她，語氣和藹，「不用藏著掖著，爺爺又不是不讓你交男朋友！之前我還操心來著，原本想著帶你來參加宴會，看到有合適的小夥子給你介紹兩個認識，沒想到你已經有了！」

李相思一時無法否認。

她接電話時半夢半醒，沒有仔細看來電顯示，以為是秦奕年打來的，聲音里的撒嬌和親密沒有掩飾，許老爺子自然也能聽得出來。

許老爺子好奇打聽，「是不是你們學校里的？」

「唔……」李相思含糊。

她不想撒謊，又沒辦法回答。

許老爺子主動道，「什麼時候有時間，讓爺爺見一見？」

李相思吞咽唾沫，顧左右而言他，「爺爺，我們才交往沒多久，等著以後有機會的吧……」

她低垂著翹長的睫毛，眨動著，看不出裡面的真實情緒，倒像是小女孩的羞赧。

許老爺子不由大笑起來。

得知她能交男朋友，許老爺子很是高興，一年前那點隱秘的擔心也可以放下，不然還真怕她鑽在某個死胡同里出不來。

許老爺子欣然點頭，合不攏嘴，「嗯，也好！你們先交往著試試看，如果感情穩定了，再帶來給我看也不遲！」

李相思感覺後背又出汗了，擔心老人再提及到男朋友的事情，她找了個借口，「爺爺，我去個洗手間！」

許老爺子點頭，叫來個侍者給她帶路。

李相思走進會所的長廊后，背後感受不到許老爺子慈愛的目光，她背靠在旁邊大理石柱子上，涼意從衣料滲透進來，她才覺得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下來。

為何緊張，是因為她心裡一直有鬼。

手機忽然震動起來。

李相思從手包里翻出來，看到了上面顯示的「秦奕年」。

她左右看了看，才放心的接起。

秦奕年今天剛到的部隊，上午時給她發過簡訊，這回應該是剛忙完手頭的事，抽時間給她打的電話。

聽到她這邊背景總有人走動，問她在哪裡，李相思就如實告訴他了，自己陪許老爺子參加一個生日宴會。

似乎是聽出她聲音里的有氣無力，秦奕年敏銳的問，「相思，怎麼了？」

「爺爺又跟我提到男朋友的事情了，還說想要見見，被我敷衍過去了！」李相思捧著臉，低低嘆氣，聲音泄露了她的惆悵和膽怯，「我有些害怕！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背地裡我們兩個偷偷搞在一起，到時候該怎麼辦……」

秦奕年默聲。

半晌后，他渾厚低沉的嗓音響起，鄭重且認真，「相思，不論未來如何，我都不會是先說放棄的那個人。」

「秦奕年……」李相思鼻頭髮酸。

若是他在自己面前的話，她是一定要撲進他懷裡的。

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精壯的腰身，像是藤蔓纏的死死的，把自己埋入他的胸膛間，像是一座踏實的山，能遮風避雨。

原本動蕩不安的心湖，也因為他的話而變得平靜和安定。

可現在沒辦法，她只能捂住自己一顆熱氣騰騰的心臟。

李相思胸腔內澎湃，應該說點什麼回應他的話，她眨了眨眼睛，「咳，我突然想到一句很雷的話！」

「說來聽聽。」秦奕年低笑。

李相思舔了舔嘴唇，然後就洋洋洒洒的說了，「山無棱，天地合，才敢與君絕！」

秦奕年：「……」是挺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