供銷社內的空氣忽然變得安靜起來。
李常福和劉主任互相對視著。
劉主任滿眼寫滿了神奇，錯愕，疑惑。
一秒，兩秒，三秒……
倏地！
兩人一齊開口了。
「那個……」
劉主任笑了一下。
「不好意思啊，小李，我真的有些驚到了，都不知道說什麼了。」
「沒關係，那劉主任你相信我嗎！」李常福問了這樣一句話，對面的劉主任又是一臉的茫然。
「我，我相信啊，年輕人做事總會出其不意，出乎意料。
何況是你！」劉主任整理了一下思路，笑著對李常福說。
「只是小李……」劉主任又片刻的猶豫了一下，沒有繼續往下說。
「沒事小李，洋貨到不是不行，只是，這時間不好操控吧。」
李常福看出來其實劉主任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問題。
「這個問題我可以解決，你大可以放心。」李常福還是認真地解答了劉主任的發問。
「哦，那太好了。
小李，這樣我也努力再找找，也不能把這麼重的任務全都丟給你，我也出出力，然後我說的話板上釘釘，不會食言。」
李常福察覺劉主任這是想再考慮考慮的意思，也就不再多言了。
「好的，劉主任。
那我先回了，哪天我再來。」李常福先行離開了。
夜幕已經開始降臨了，夕陽伴著月色，此時的天空晚霞火艷熱烈。
映紅了半邊天，也陪伴著李常福浪漫的前行。
……
供銷社的劉主任雖知李常福業務能力很強，而且之前也有打過交道，但是，這麼大一匹物資的業務量，他居然也能一下答應下來，多少讓劉主任內心還是有些許的不託底。
心裡也多少充滿了餘悸。
總是在腦海里盤旋著跟李常福的對話。
……
劉主任敲響了房門。
「鐺鐺鐺！」
……
四合院內，還是老樣子。
李常福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，一路頭微微低著，視線僅限於車把的寬度。
『』今天可以洗衣服了吧？『』
李常福自己上唇輕碰下唇的嘟囔了一句。
水池邊，還是一個人都沒有。
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，李常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。
還是……
接好了兩個大滿盆水，端到了屋子裡。
他厭煩了院子裡嘈雜的聲音。
一隻水盆混入了洗衣粉，另一隻清澈如初。
放入髒衣，浸泡。
李常福便打開背包，把新買的飯碗，搪瓷缸拿出來，刷洗乾淨，整齊的擺放在了柜子里。
坐在窗邊的一把木椅子上，雙手托腮。
十噸！
洋貨！
李常福心裡開始盤算起來。
軋鋼廠的近2噸，用光了他家裡所有的碗。
現在要的可是數倍。
李常福側過頭，1234的數了起來，他自己笑了。
碗，不夠了！
又看看別的，還有什麼能用的。
貌似也不夠。
看來交易前還得去供銷社採買才行了。
……
「怎麼是你，老劉。
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！」於副廠長開門看見劉主任。
「多久沒過來了，近來很忙？」於副廠長緊接著問道。
劉主任手裡拿著一個水果籃子，說：「再忙，也沒有大領導忙啊。」
於副廠長用手在劉主任後腰處輕撫一下，示意跟他進屋子。
「晚飯吃了嗎，要不我讓你嫂子炒幾個小菜，咱倆喝兩口啊。
有什麼事情我們邊吃邊聊。」
「不，不用了，別麻煩嫂子了。我來之前吃過了。」劉主任趕忙說。
此時的劉主任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如鯁在喉，胸前悶悶的。
工作的壓力導致他多日來也沒有正常吃飯睡覺，人也消受了。
「老劉，你這事有事啊。
我看你情緒不太高啊，面色也不好。
跟我就不要那麼多客套了，別拐彎抹角的了。」於副廠長看出劉主任似有心事，而且他感覺這個事情應該給劉主任造成了不少的負擔。
劉主任思緒一會。
「何事啊，有什麼就直說，我能否幫忙。
等我一下，那我先去泡壺茶，我們慢慢聊。」於副廠長起身泡茶去了。
劉主任坐在椅子上，如坐針氈，他不知道如果開口。
「來，喝口茶。老劉，我們可是老熟人了，有什麼就說吧。」
「於哥，是這樣的。
我們供銷社現在有些物資特別緊缺，我挖門盜洞的此處打探，聯繫，也捉襟見肘，無所獲。
這不是遭人投訴，就是上級領導批評。
飯碗都要保不住了。」
「這麼嚴重！交道口供銷社不是一向物資較其他供銷社齊全的嘛，你們那要是都缺，別的供銷社就跟不可能有了吧。
什麼東西啊？」
「不瞞您了我就，肥皂。
缺口特別大，需求也特別大，現在一直沒有貨源，幾萬人的生活需求，都壓在我身上了。」
「肥皂！」於副廠長端到嘴邊的茶杯停住了。
「於哥，你們廠的李常福，你記得吧。」
「那個小伙子啊，他怎麼了。」
「他不是經常來我們供銷社嘛，一來二去我們也很熟了。
今天他過來，我看見他包里踹了一塊香皂。
我便跟他提到了我們供銷社的肥皂需求。
沒想到的是，他居然答應了。」
「你的需求是？」
「十噸。而且必須是肥皂。」
「這麼大量啊，他答應了！」
「是的，而且說能弄到洋貨！
我就更詫異了。但是心存僥倖，卻還是有點不實誠不託底的感覺。
這不，過來就是問問你，這個人……」
「十噸，屬實需求量巨大。
他能否有貨源，我個人也不是很清楚。
不過就之前，他為廠里以及婦聯那邊做的工作，我可是有目共睹的。
的確是幫我解決的幾個燃眉之急啊，我是很看好李常福那個小伙子的。
能力真的不容小覷。」
「那我可以讓他試試！」
「老劉，你怎麼傻了，試試也不妨礙你自己找資源。
成了，你也能在上級領導面前直起腰了。」
「感謝，領導了……。」劉主任心裡有著自己的小九九。
他也覺得，反正自己也不吃虧。要是真的成了，再把李常福挖過來，兩條腿走路也穩當。
半小時過後，劉主任走出了於副廠長的家門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，劉主任早早就站在了軋鋼廠的門口。
只見遠處李常福騎自行車的身影。
他們在廠門口不知道說了些什麼，兩個人便一起離開了。
交道口供銷社
劉主任的辦公室。
「小李，昨天，那個十噸，真的可以嗎！」
見狀，李常福知道這次劉主任是信任自己了。
「可以。」
「可是時間上，我們的需求很急。如果像你說的洋貨，時間恐怕！
運輸，海關，一層層耽誤下來不得有個小半年了。」
「劉主任，我說了，我可以。
您只要給我一周的時間便好。
小周我保證交貨。」
「一周，那怎麼可能，我也不想讓你為難的，不用一周，哪怕一個月也行的。」劉主任生怕李常福為難，趕緊加以說明一下。
李常福低頭笑了笑。
「主任，您煩心，沒有問題。」
「那個，小李啊，如果不成，我這位置可就保不住了。」
「不會的，您就放心吧。」
「那你，先給我那天的香皂，我當樣品吧。」
沒有問題！
成交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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