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砰！」
門被狠狠的甩在了門框上。
「兒媳婦，你幹嘛呢，大早晨的，跟誰不快呢，關門這麼大聲，孩子們都沒醒呢。」賈張氏陡然起身，看著外屋的方向喊著。
秦淮茹皺眉，從見底的米缸里抓了一小把玉米面，臉色暗沉。
「沒事的媽，我倒水沒有抓住門。你在睡會吧，我弄完早飯再叫你們。」
此時的秦淮茹心裡很是複雜，她不知道為何剛剛會以那樣的語氣心態與李常福對話，害得自己也遭受了一片數落。可是心裡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。
其實並沒有被李常福的數落感到氣憤與煩心，反而覺得自己的言行讓自己作嘔，覺得自己像是個潑婦一般，不講道理。
內心看著別人的好就會充滿的妒忌。
自己需要養活一大家子人，作為一個女人，什麼事情都得靠自己，有時感覺自己都不能附和了，所有的酸楚苦累都得自己承受。
完全把真正的自己深深的隱埋了，現實中有時都會讓自己感到陌生與可怕。
心裡突然一股感傷湧上心頭，頓感喉嚨的哽咽住了。
眼睛濕潤了。
「水，水，水滿了。」賈張氏一把搶過秦淮茹手裡的水盆。
「想什麼呢，清早就心不在焉的。」
秦淮茹嘆了一口氣，咬了一下下嘴唇，拿著洗好的玉米面出去灶台煮稀粥去了。
李常福收拾好後，把帶的禮品也都捆在了自行車把上面。
出門了。
一路心情舒暢，車子也騎得飛快。
提前到了和李主任約定的地點，此時李主任還沒有到。
李常福看著街上的人流，伴隨著上午和煦的陽光，不斷地整理自己的思路。想著相親所能料知的有可能發生的種種。
畢竟是第一次，經驗值零起點，有待激活的緊張感，興奮感。
……
「小李。」
「到的這麼早啊。」只見李主任走了過來。
「李主任您好，我也是剛到。」李常福顯得畢恭畢敬，而且有點拘謹。
「小伙子真是守時啊。
我就喜歡守時的人。」李主任像個長輩一樣用溫和的目光看著李常福。
「走吧，跟我來。你還帶了這麼多東西啊，準備的還挺充分。
今天這身衣服也不錯，新理的頭髮吧。這麼一收拾的確看著比之前精神了許多。
一會這個姑娘……」
「李主任小心車。」李常福突然伸手扶了一下李主任的胳膊。
一輛三輪車從他們旁邊過去了，差點刮到李主任。
「沒事，沒事。」李主任也被嚇了一跳。
十分鐘後。
兩個人一起走進了距約定地點不遠的一處大院內。
這個院子比李常福住的四合院還要大。
整體的布局基本是雷同的。
院裡的生活氣息也更濃烈一些。
人也多了一些。
這種四合院在當時能住上也算是很不錯的了，李常福想著幾十年後的四合院都是人們望塵莫及的嚮往了。
此時他卻每天都能進出這樣的居住聖地。
李常福愣了片刻，就感覺身邊突然熱鬧了起來
把他的神經瞬間拉了回來。
只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一下圍過來好多人。
李常福和李主任就這樣被圍攏著走進了這個更為寬敞的四合院內。
「李主任這是誰家的小伙子啊，長得這麼俊啊。」
「快看啊，新的自行車。」
「是呀，還沒看見過新的自行車呢。」
「這個小伙子也沒看見過，您帶過這位客人呢。」
「這是要給誰家的姑娘介紹對象吧。
看著小伙子還帶著禮品，還是重禮呢。」
「這個小伙子看著挺不錯的啊，我都喜歡了。」院裡的一個中年婦女過來跟李主任說著。
「你們看的那都不是重點啊……」一位老者在旁邊說了一句。
「你們看看這個小伙子，年紀輕輕，氣度就不凡。
推著的自行車都是嶄新的，證明個人能力也是不俗的。」
「是呀，這個小伙子，有自行車了，我們這個院子裡也就兩三台，還都是幹部級別的。」
「也是啊，這個小伙子肯定不一般啊，不會是哪家高幹子弟吧。」
「李主任，這下伙子是幹嘛啊，你們怎麼認識的啊。快給我們介紹看看啊。」
「媽媽，你快來看啊，這個叔叔有輛跟我們院裡不同的自行車，可亮了。」一個小男孩喊著自己的家人，一邊在李常福的車邊愛不釋手的圍著自行車轉。
……
李常福已經被這裡外三層的圍攏弄得大腦貌似短路了一般，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，自己在哪裡了。只覺耳邊一直在嗡嗡作響，都在談論自己這個不速之客。
可能是出於好奇，出於熱鬧，或許還有其他什麼。都是人性的不能。
在六七十年代，本就精神領域比較匱乏，人們生活單一，拘謹。
李常福自己感覺，這種平平淡淡可能才是真正的生活所在吧。
「小伙子，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？」
「大姐，我在紅星軋鋼廠工作，是一名採購員。」
「哎呀，這麼年輕就是採購員了啊。」
「不錯不錯啊。」
「李主任，您這是要給哪家姑娘介紹對象啊。
要不你看看我家親戚家有個姑娘，還沒有對象呢。」
「是啊是啊，我家也有未婚嫁的姑娘，要不……。」
「你們就不要惦記了，已經有一個先入為主了。
你們各家的都先往後排排看看吧。」李主任跟院子裡的人打趣的閒話家常。
「忘了給大家介紹了，這個小伙子叫李常福，很優秀的。
記得我們婦聯之前缺物資，尤其我們老少婦孺需要的牛奶紅糖雞蛋的都是人家小李幫我辦妥的，我那時可是找了很多關係，都沒有搞到那些物資。
最後還是軋鋼廠的於副廠長提到了小李，沒想到全都辦得非常妥當。
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啊。」
「我看這個小伙子真的不錯啊，還是個單身，血氣方剛的，正直年華，我這身邊也不乏好姑娘，就給小李介紹介紹看看。」李主任滿眼的得歡喜，給院裡的人們介紹著李常福。
李常福默默的站在一邊，已經沒有了其他感覺了，就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整個院子的展示品了，而且還是稀有物種。
「好了都散了吧。」李主任讓大夥都忙去了。
「走吧小李，跟我來吧。」
李常福推著自行車跟我李主任往院子裡邊走去…
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