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話音的落下，是措不及防的輕吻。

那時間很短，也就是等紅燈的時間。

薄荷的煙草氣息，唇瓣上的微涼，一點點的滲透進了口腔里。

此時的秦漠還穿著警服，側臉畫出的弧度，被後面的光打的別樣異樣。

心跳快了，大腦被抽空了一秒，等薄九反應過來的時候，秦漠已經拉開了距離，對上的就是那漆黑的眉毛以及線條好看的薄唇，那上面還沾著她的氣息。

路口的車燈開始變了。

秦漠像是笑了一下，發動車子，餘光處，是少年漸漸變紅的耳。

薄九覺得這熱度怎麼也得自我降下去。

輕輕咳了一聲之後，拿出手機來，先是看了一眼新聞。

關於案件的熱度還沒有退。

議論的聲音有好有壞。

那讓她眸光頓了頓，然後移開，打算在官方上看看大神所說的競技文。

確實有不少。

不僅僅是有她的，還有林風和雲虎的。

薄九點了一本她和大神的，只看三章，到第四章的時候，薄九總覺得哪裡怪怪的，怎麼這文里把她形容成了清冷少年受？完全逆CP了，她這麼攻。

文是俱樂部的人寫的，基本上遵循了電競文的規律，只是把她每次打比賽和大神的互動寫了上去，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卻很像是純愛文。

她和大神都這樣。

林風和雲虎的應該更那什麼。

薄九挑眉，點開了一本，正打算看。

沒想到手機卻響了，來電顯示就是林風。

薄九剛按下接聽鍵。

林風的聲音就在那邊響了起來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：「小黑桃，今天晚上你必須收留我！讓我睡你家！」

「睡我家？」薄九的眉頭一挑：「你怎麼突然之間想到要睡我家。」

林風支支吾吾了一會兒，最後聲音都跟著低沉了下去，偽裝的那種：「我和你認識也這麼長時間了，我一個前輩，你一個後輩，兄弟兩個是時候談談心了，開個睡衣派對什麼，哥提供酒，替你減輕一下比賽前的負擔，你也不用太感謝哥，有什麼話都可以給哥說說。」

薄九聽完，把手機挪到了另外一邊，語調很慢，卻直戳重點：「如果你告訴我真實的原因，我還可以考慮一下，讓不讓你去。」

林風一頓，接著把手上的衣服往包里一塞：「雲虎那個傢伙已經瘋了，他剛剛一直拿著手機在看小說，我還以為是寫的多好的小說，就好奇的看了一眼，沒想到寫的居然是我和他，那傢伙還說等有時間了，把小說里寫的都往我身上試一遍，老子當時就給了他一腳，我媽進來了，還覺得我是在欺負他，為了防止我會在比賽之前，控制不住把他打殘，小黑桃，你一定要收留我！」

這個位置，即便是沒有放免提。

坐在薄九旁邊正駕駛位置上的秦漠，也能聽到手機里傳出來的聲音，說到底也是因為林風說的太咬牙切齒。

秦漠並不想讓誰來打擾他和某人的獨處，眉頭挑了一下：「你確定你讓人收留你，不是怕被雲虎強壓著做點什麼？」

林風沒有料到電話那邊的聲音，會變成隊長的，當他聽完秦漠的話之後，像只炸了毛的貓一樣，直接跳了起來：「我會怕他？！」

「不怕，就在自己家睡。」秦漠音質仍然沒有什麼變化。

薄九在旁邊聽得搖了搖頭，就林風這段位的，真不是大神的對手。

不過傻白甜還是有傻白甜的好處的。

「隊長，你說什麼，我這裡信號不好，就這樣，你讓小黑桃準備好，我一會兒就到！」

啪的一聲，林風掛斷了電話，明顯是不準備接大神的招。

溜的還真快。

薄九心裡感嘆了一聲，側過臉去的時候，發現大神的雙眸黑了幾分，莫名的覺得有人要倒霉了。

秦漠將方向盤轉了一下：「我今天也去你家。」

薄九本來想說「不用，我自己就行。」

大神接下來就來了一句：「林風喜歡和人勾肩搭背，你是想被他察覺出來你就是那個在舞會上和我接吻的女孩子？」

薄九想象了一下，如果林風知道那件事之後的表情和話，瞬間隱了下去。

不過，當初被吻的是她吧。

怎麼到了大神的嘴裡就成了他們兩個是在接吻…

這時候，秦漠的手機也響了起來。

電話是黃局打來的，因為重案組的人根本找不到視頻上的那個第一嫌疑犯。

即便是給了他的影像也沒有辦法。

因為在國內的檔案里，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。

並且最重要的信息，還有一條。

「少女的祭奠不僅僅在我國發生了，今天我們接到了鄰國的秘密文件，在東瀛也有人陷入了少女祭奠里，很多人開始被人引誘自殺，和今天我們所看到的一樣，會有一個專門的網址來聚集這樣的人，然後來開一個帖子進行記錄，影響人們的價值觀念，從而去摧毀受害者的心理防線，造成大規模的自殺，加入到其中的人，就像是被洗腦了一樣，特別的邪氣，東瀛那邊不是沒有人查到過網址，但是毀壞了這個，還有那一個，除非找到這個組織的源頭，否則的話，那些被影響的人，還是會去加入，有人直接在那下面留言說「都去死吧，這麼活著真窩囊，除了神之外，沒有哪一個人是乾淨的，想要把神救贖，就要遵循神的旨意。」」

「神？」秦漠語氣很淡：「誰？」

黃局長嘆了一口氣：「他們堅定的認為他們的神就是Z。」

薄九是能聽到那邊的聲音，只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。

事到如今，薄九並沒有忘記大神還在懷疑她，通過她的微表情還能觀察出一些事來。

果不其然，秦漠把車停在了一旁，先是看了少年一眼，才按著藍牙耳機道：「東瀛那邊有沒有懷疑的恐怖組織？」

「沒有。」黃局有些憂心，因為這樣的作案方法，他似曾相識，只是那時候人們是通過塔羅牌在高校來選擇殺害目標。

那時候也是先在網上控制人們的思想，對人進行心理暗示。

誘使人去自殺，到最後那個高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。

每個人都像是被兇手孵化出來的一樣，危險到了極點。

那時候，並不像現在這樣的嚴重。

但也屬黑客所為。

三年前也是……

當時整座高校，有多一半的學生已經被洗了腦，另外不到一半的學生，則是被直接帶到了邊境上。

被心理影響的不僅僅是學生還有一些老師。

人們經常說和魔鬼在一起待久了，久而久之你也會變成魔鬼。

無論是哪個國家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
這麼多的本國人被控制。

肯定要想辦法營救。

但由於是在邊防線上，作戰地形的複雜，普通兵種根本無法應對。

再加上這不僅僅是作戰，還要考慮到對方是個心理師的問題。

所以這一個任務，落在了秦漠的肩上。

那是誰都不願意去回憶的一次任務。

在那次任務中，一些特種兵親眼見到原本被帶走的人質，潛移默化的變成了那些人的同類。

一張張幾乎麻木又熱情的臉，就像是中了邪。

而實際上，認為奪走別人東西沒錯的人，最容易被人心理引導，也最容易變成魔鬼。

在國內。

有人信佛，有人通道，有人信因果。

這些信仰，無論哪一個都在告訴世人，行惡的下場種下的都是惡果，要懂得分辨是非黑白，不要做孽障。

是為了什麼？

是因為有太多的人，做不到分辨是非黑白。

甚至於說，會把自己陰暗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。

都說三觀扭曲的人最可怕，就是因為這個道理。

只是三觀扭曲的人，通常情況下，還有一點特點，那就是蠢。

很輕易的就會相信一些別人因為虛榮而發出的話。

如果是心理學家，找他們下手，當然是輕而易舉。

最後全體人質都被解救出來了。

卻是以秦漠的失憶換來的。

沒有人知道他的心結到底在哪裡。

上面的人也在擔心，是不是他被對方進行了潛意識的催眠。

無論哪種懷疑，到最後都成了遺憾。

秦漠的失憶是選擇性的，也就是說在他的腦海里會有那一場案子的存在，可是他卻不記得自己忘掉了某些東西。

只是發展到現在，不只黃局覺得這個案件熟悉。

秦漠也會覺得熟悉。

那樣的熟悉感湧進來的時候，一陣鑽新般的疼痛直串大腦。

秦漠下意識的皺起了濃眉，然後伸手按在了自己太陽穴的位置，那一刻他整張臉都白了。

一些零碎的畫面從腦海中一閃而過，讓他抓都抓不到。

只是其中一個畫面，變成了顏色很深的暗河，他在那裡像是在抓東西，可是怎麼抓都抓不到。

秦漠的眸在那一瞬變淺了很多，瞳孔猛地縮緊，額頭上溢出的都是冷汗。

薄九就坐在他的旁邊，叫秦漠第一次的時候，秦漠根本沒有反應。

這太像是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噩夢。

「漠哥，漠哥……」

薄九整整叫了五聲。

秦漠才從那樣的一個場景里將自己抽了回來。

黃局也聽到了這邊你的動靜，著急的問著：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？用不用我過去？」

「不用。」秦漠總算是恢復了原樣。

黃局沒有車內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：「你可真是嚇著我了，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？」

「沒什麼。」秦漠指腹從側臉劃了一下，嗓音聽上去少了幾分力氣：「除了這些，還有什麼資料。」

黃局看著手上剛剛接到的密封文件：「這場黑客性質的入侵，應該是從亞洲發起，然後再瀰漫了各大洲洋，東瀛那邊的事態很嚴重，現在已經出現了大規模的自殺行為，沒有辦法進行徹底的控制，而今天你和那個傅家少爺的做法，無疑是阻礙了那個組織在我國的發展，打斷了他們想要通過這一次的事件來徹底洗腦一些人的計劃，所以說我國的局面並非無法得到控制，可如果不找出幕後黑手來，網址就絕對不會被摧毀，今天消滅掉這個，明天就會有新的東西出來，東瀛的意思是如果我國內抓到視頻里的出現的那個嫌疑犯，他們會在技術上提供支持。」

「不用，他們提供支持也無濟於事。」秦漠調轉車頭：「我們現在回去。」

我們？

不用想，應該還是和傅家那一位。

確實是。

不過，剛才秦漠的反應，讓薄九的眉頭擰起來之後，就再也沒有舒展過。

到底是想起了什麼東西，會讓大神那麼痛快。

薄九很聰明，直覺性的感覺那就是大神失去記憶的關鍵。

只是大神的身份太特殊。

星野根本就查不出來。

大神到底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。

不過有一點，三年前大神辦過一個案子。

因為那個案子，大神不僅錯過了全國大賽，似乎還在家裡修養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
難道和當初的那個案子有關？

這是薄九唯一能想到的猜測。

到了重案組之後，才發現氣氛尤為的緊張。

這一次的案件破除，不僅僅是打了史密斯的臉，更讓秦漠重新有了能夠自由出入重案組的權利。

薄九也注意到了，正和黃局說話的，並不是重案組的人，而是東瀛那邊來的，聽他們的口音就能聽出來。

黃局也看到了他們，帶著人快步走了過來，然後對著秦漠道：「這兩位都是東瀛來的國際刑警，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找過所有江城那個瘦高挑會出現的地方，但沒有真實身份，很難查出來，你有沒有什麼辦法？」

秦漠聞言，並沒有立刻回答，而是看向了站在他旁邊的少年：「可以用網路找到嗎？視頻里的那個瘦高挑？」

「我可以試試……」薄九抬起眸：「延續之前，我在路邊小店找到的那些視頻，從他會走過的路徑上推，就知道他大概會在哪個鏡頭下出現，看看有沒有他的記錄。」

「我來推算。」秦漠的嗓音很淡：「你看他最後會停在哪裡？」

薄九：「好。」

作為國際刑警，即便不是本國人，也能聽懂眼前這兩人的對話。

只是他們真的可以查到人嗎？

這裡面甚至還有一個少年看起來嫩的很……